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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城中村改造的重要性再度提升。

  7月21日召开的国务院常务会议审议通过了《关于在超大特大城市积极稳步推进城中村改造的指导意见》。会议指出,要坚持城市人民政府负主体责任,加强组织实施,科学编制改造规划计划,多渠道筹措改造资金,高效综合利用土地资源,统筹处理各方面利益诉求,并把城中村改造与保障性住房建设结合好。要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,更好发挥政府作用,加大对城中村改造的政策支持,积极创新改造模式,鼓励和支持民间资本参与,努力发展各种新业态,实现可持续运营。

  广东住房政策研究中心首席研究员李宇嘉认为,城中村改造,一方面是修复内需和消费潜力的必然选择;另一方面也是引导和释放内需的必然选择。对于房地产来说,城中村改造能够构建先租后买的消费新格局新模式,也能够逐步让新市民年轻人外来人口升级自己的住房消费,从而为商品房市场可持续发展创造条件。

  虽然城中村改造被认为是改善民生、扩大内需、推动城市高质量发展的一项重要举措,但在业界人士看来,由于新时期的旧改已脱离大拆大建的模式,加之当下民间投资热情尚待恢复,城中村改造需要以地方功能性国企主导,并为市场资金进入创造更多有利条件。

  “但目前民营经济的情绪还在修复中,短期内吸引大量社会资本进入存在难度。当下,更有可能先由国企打头来探索一些可行性的试点方案,形成示范效应,再慢慢提高市场比例。”李宇嘉说。

  超大特大城市城中村如何改?

  今年以来,中央高级别会议已多次提及城中村改造问题。今年4月28日召开的中央政治局会议提出,在超大特大城市积极稳步推进城中村改造和“平急两用”公共基础设施建设。

  在我国城镇化发展过程中,大城市的城中村占据核心区位,但供应效率很低,不符合新市民的需求,也不符合高质量发展的需求。房地产发展新时期,加强城中村改造是必然趋势。

  按照此次国常会要求,在超大特大城市实施城中村改造,要稳中求进、积极稳妥,优先改造对群众需求迫切、城市安全和社会治理隐患多的城中村,成熟一个推进一个,实施一项做成一 项。

  据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,中国目前有7个超大城市,分别为上海、北京、深圳、重庆、广州、成都、天津;14个特大城市,包括武汉、东莞、西安、杭州、佛山、南京、沈阳、青岛、济南、长沙、哈尔滨、郑州、昆明、大连。这其中,不少城市近年来加大城中村改造力度、创新改造方式,并已提出明确目标。

  城中村改造与棚改、旧改均为城市更新的重要手段。中国城市经济学会房地产专委会主任王业强对第一财经介绍说,作为快速城市化中的一个历史遗留问题,城中村改造在各地已经探索出多种不同的模式,如广州模式、深圳模式、珠海模式、杭州模式、郑州模式等,各种模式在改造主体、拆迁补偿方式、改建房屋类型、土地权属变更及管理体制方面各有不同。

  王业强举例称,在改造主体上,可以分为三种类型:政府主导型,如杭州;开发商主导,如珠海;村集体为主导,如广州。在改造方式上,各地根据城市规划、功能定位、经济实力分别选择包括彻底重建、局部重建和综合整治的方式。而根据补偿的方式则可以划分两类;一类是实物补偿和货币补偿相结合,如郑州,另一类是政府改造,并根据原有住房面积市场估价直接补偿一定面积住房,如杭州。

  根据住建部于2021年8月印发的《关于在实施城市更新行动中防止大拆大建问题的通知》,不短时间、大规模拆迁城中村等城市连片旧区,防止出现住房租赁市场供需失衡加剧新市民、低收入困难群众租房困难;同步做好保障性租赁住房建设,统筹解决新市民、低收入困难群众等重点群体租赁住房问题,城市住房租金年度涨幅不超过5%。

  但即便如此,地方政府在城中村“规模化品质化改造提升筹集保障性住房”的想法,也有可能与原住民、原租客的想法产生冲突。

  上海师范大学商学院教授、房地产与城市发展研究中心主任崔光灿对记者表示,城中村改造是否可以顺利实施,关键取决于资金来源、居民意愿等。“城中村改造由于资金投入大、盈利空间有限,过去多以功能性国有企业为主,未来通过创新专项金融产品、实施更大的税收优惠、允许更大的规划调整等,可以吸引更多的社会资本介入,加快城中村改造的步伐。”

  李宇嘉表示,由于城中村改造要突出公益性,主要是解决公共短板缺失严重,增加保障性租赁住房,保留“低成本、区位优”的租住和居住空间,所以,往后看,开发商主导的模式也不适宜,更有可能保持由地方功能性国企主导的模式,以确保改造的公共属性。除主导国企之外,多方社会资金进入应该以租赁收入等经营性收入为主,而不是房地产销售收入,避免过度房地产化。

  城市更新更加“细水长流”

  58安居客房产研究院分院院长张波对记者表示,在超大、特大城市进行城中村改造对于增加优质租赁房源供给,改善城中村内居民居住条件,提升整体市容市貌都有较大好处,“值得关注的是改造本身也会带来很多住房需求,导致城市中长期购房需求有所提升,短期来看,则可能会拉动部分区域板块的热度提升。”

  不过,在李宇嘉看来,之所以此次国常会强调是“超大、特大城市”,是因为其他城市可能不是人口净流入城市,而城中村改造投入的资金体量又比较大,不太容易推广。

  本次城中村改造,将对行业产生多大连锁反应,与历史上的棚改有何异同,引发业内关注。在“房住不炒”等顶层政策设计下,新时期的城中村改造,明显异于此前棚改(2015~2017年那轮棚改,开启了三四线城市的去库存浪潮)。中信证券发表研报表示,两者在区域、工作方式、受益主体上均有不同。例如,在覆盖区域上,此前的棚户区改造针对全国,以资金驱动为主要手段,以大拆大建为主要模式,因此在拆迁较为容易的三四线城市进展快。本轮城中村改造,则限定于超大特大城市,从居民切实需要、城市客观实际出发,在有人口流入产业基础的大城市搞城中村改造。

  “由于一线城市城中村情况更加复杂,本轮改革可以说是啃硬骨头的改革,这可能意味着资金投入速度更慢,对经济的边际拉动更渐进,但也可能意味着政策的长期副作用少,社会争议少。”中信证券认为。

  此前的棚改推动了可观的建设需求,此次城中村改造则要求“成熟一个推进一个,实施一项做成一项”。从拉动投资的角度看,中信证券认为,无论是房地产开发还是基础设施建设,本轮城中村改造的增量影响都将低于2015年前后。

  国泰君安研报曾表示,2015~2017年棚改推动的三四线城市上行周期,有三个前提:一是有土地出让作为政府前期投入资金的闭环,需房企扩表拿地支持;需产业发展、人口进城保证动态平衡;需金融支持政府加杠杆作为催化剂,宏观层面也是新的宽信用渠道。

  再看如今的行业现状,房企处于缩表状态,各类投资力度均较有限。同时,本轮房地产风险始于流动性问题,库存并非当下房地产矛盾的核心,如今可供各个城市更新的空间也较为有限,且大城市城中村具有产权问题复杂、周边房价较高等特点,更新成本较大。

  国常会也要求,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,鼓励和支持民间资本参与,努力发展各种新业态,实现可持续运营。

  总而言之,未来的城市更新会更加细水长流,房地产难再现大规模刺激。国泰君安表示,当前经济增长从资本驱动转向全要素生产率驱动,卖地谋发展反而带来更多的债务问题以及高库存问题,而资管新规则限制房企融资,成为新旧模式转变的催化剂。地产的作用将从驱动产业转变到产业驱动,过去全国开花的地产繁荣模式不再,基于高端制造业产业链聚集形成的城市群具有较大潜力。